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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小动物的求爱声,做成了好听的歌

Fri Feb 15 2019 14:47:04 GMT-0800 (Pacific Standard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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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复兴方案,

名字看起来以为是建筑公司,

其实这是一支来自纽约布鲁克林的电子乐队,

乐队2005年成立,到现在14年了。

乐队成员Dave Liang和孙云帆,

一个是在美国长大的华裔,

哈佛应用数学系毕业,

一个是深圳女孩,后来到美国念视觉艺术,

两人毕业后都曾是上班族,

因为喜欢音乐和艺术,分别裸辞,

一起创作,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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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

在音乐里融合中国民乐、

嘻哈、爵士和电子音乐,

曾打入世界多个电子音乐排行榜首位,

十多年来的各种创作,

让他们在中国积累了众多歌迷。

最近他们从纽约回上海演出,

一条摄制组跟随他们参加音乐节,周游上海。

自述Dave Liang、孙云帆 编辑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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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e:我们乐队的名字是Shanghai Restoration Project,中文名字是上海复兴方案,是一个电子音乐制作人组合,现在的成员是我和云帆。乐队是我2005年成立的,到现在已经14年了,至今已经发行了十几张专辑。

云帆从2011年开始帮乐队做现场演出的视觉投影、设计海报和专辑封面等,后来也慢慢加入了乐队的音乐创作和编曲。从2016年的《Life Elsewhere 她乡》专辑开始乐队的音乐都是我们一起创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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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一起写歌,制作、发行音乐,跟其他艺术家合作,也到处演出。从开始到现在,我们的音乐中一直都融合着许多不同的元素:从古典到嘻哈、爵士、桑巴、中国民乐、电子、氛围等等,都是我们音乐化学反应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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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出生在中国,

一个人出生在美国

Dave:我是在美国堪萨斯出生,在纽约上州长大。

我爸爸妈妈虽然都是科学家,但都很喜欢唱歌,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会弹古筝,也会唱京剧,外公笛子吹得很好,所以我从小会听到一些中国民乐。

在家庭之外,我也从小学习古典钢琴、爵士钢琴,也吹了爵士小号。高中的时候还参加了一个摇滚乐队,也参加合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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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时候我念了应用数学和经济,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合唱团里排练,每年夏天去世界各地演出。2000年毕业之后我去了管理咨询公司上班,很闷,上了一年就受不了了。

后来就开始白天上班,晚上在纽约哈林区的一个嘻哈唱片公司里实习,跟一些黑人音乐家们学做beats。

几个月之后,我就辞职了,转行做音乐制作人。在这个行业里又爬摸滚打了几年,直到2005年才成立自己的唱片公司和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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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帆:我出生在中国的陕西凤县,在西安和深圳长大。小时候学过钢琴、芭蕾和画画。但大学还是学了金融,毕业后做了两三年审计,之后又回到学校学油画。

我爸妈都是南方人,到北京上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偏僻的秦岭山区里,虽然物资匮乏,还是想方设法地把日子过得滋润些。

有一年,在西安,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国宴的菜谱,上面有很精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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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他们真的照着国宴的照片给我和我哥哥做菜吃,雕着凤凰摆出来。这在我脑海里面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和Dave虽然童年成长环境非常不同,但是共同的比较幸运的一点就是成长过程当中可以保存下来一些感性的触角。只要保存着触角,长大了就愿意做不一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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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复兴方案,复兴什么?

Dave:“上海复兴方案”这个名字的由来,跟我1997年第一次来上海有关。

当时我在和平饭店第一次听到上海30年代的爵士乐,我立刻就感觉到,这种音乐和我这样有多重文化背景的人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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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从一本叫做《Yellow Music》(黄色音乐)的音乐历史书里了解到,三十年代的上海有一个美国黑人乐团领班叫Buck Clayton,还有一位有印度血统的作曲家叫陈歌辛,他跟一位犹太音乐家学习音乐,创作了许多经典的上海老歌。

乐手也是有来自各个国家的人,大家不分民族、不分国界在一起创造音乐。

所以2005年我自己成立乐队的时候,就想向30年代融合了各国音乐元素的上海爵士致敬,来创作反映自己的跨文化经历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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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e辞职做音乐,

第一张专辑以上海地标命名

Dave:第一张专辑《Shanghai Restoration Project》(上海复兴方案)是在自己公寓的洗手间里录的。里面用了很多中国民乐的采样,但是主要的节奏和风格其实是嘻哈,也融入了一些爵士的元素。

所以我们在中国最早的乐迷其实都是嘻哈乐迷,这两年嘻哈音乐在中国被更多的年轻人接受,通过一些中国嘻哈歌手,比如Jony J和Tizzy T的改编,我们的第一张专辑也被一些新歌迷“重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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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专辑的小插曲,

接受一个失踪的梦

Dave:《Story of a City》(城市故事)是献给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专辑中的很多音乐是我去想象三、四十年代他们年轻的时候在中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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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首歌叫《Acknowledgements》,英文里这个词的意思是致谢、承认、接受,是为我高中时意外去世的外公外婆而做的,很伤感。

2006年这首歌传到中国的时候,不知道哪位歌迷出于什么原因,把这首它的名字改成了《第1937个失踪的梦》,给它加了一个新的专辑封面,作曲人还改成了久石让,让这首歌以一个完全不同的面目在中国流传了很多年。

十年之后,我们才让我们签约的音乐平台下架了那个信息错误的版本,结果很多听众给我们留言,说回忆了很多自己的伤心事,并且感谢了那首陪“我们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的《第1937个失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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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音乐打破标签

Dave:我是一个华裔。在美国,白人占据主流话语权和主要的社会资源,少数族裔只能各自抱团取暖,玩一种叫做“身份政治”的游戏。

美国的文化环境很喜欢每个人给一个标签,把每个人都放在一个盒子里——族裔、小汽车、郊区的房子、教堂都是盒子,而我想要打破那些盒子。

2009年我发行的第三张专辑《Zodiac》(十二生肖)比较偏电子、更具实验性,融合了更多样的音乐元素,打破了更多的盒子。

我早期作品中这张最具有个人风格,也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张。但是它当时在市场上的反响并不好,因为它很难被贴上一个简单的标签。

但是忠实于自己的创作迟早会有回报的。2011年我和云帆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告诉我的作品中她最喜欢《Zodiac》,让她想起法国印象派作曲家圣桑的《动物狂欢节》组曲,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心灵相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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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美国著名的观念艺术家Cindy Sherman选择了这张专辑中的音乐做她的一个影像作品里的配乐。

而我们的好朋友刘健导演也在2016年从我们的所有曲目中选了这张专辑中的两首曲子《dark HORSE》(黑马)和《laboRATory》(实验鼠)作为电影《大世界》的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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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e(中)、云帆(右)歌手张乐

2011年我也认识了来自上海的爵士歌手张乐,2014年我们发行了一张专辑《The Classics》,是对上海老歌进行电子爵士改编。

2015年又发行了一张上海话的EP,没有想到里面的两首歌《Bailemen Swing》(百乐门摇摆)和《Mungbean Mash》(绿豆粥)去年开始在抖音上特别受欢迎,但是我们发现大多数喜欢这两首歌的人只是喜欢上海话而已,对我们乐队和其他的作品并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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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帆:我的上海籍朋友们还挺喜欢《Mungbean Mash》这首歌的,大概是因为勾起很多人的童年记忆吧。歌词的内容是大家都熟知的绕口令,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其实挺魔幻的。

比如小朋友骑木马,摇啊摇摇到外婆家,外婆给宝宝烧鱼吃,但没烧熟,吃下去鱼还在肚子里面跳,一下子又跳到桥上去......很像儿童那种现实和想像分不清楚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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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婆家在浙江,2008年我回去拍了一些照片,后来就用这些素材做了一个MV,里面还加了一些动画,用大白兔奶糖、山楂饼、红白条纹的不倒翁娃娃、玩具钢琴、发条小鸡、桔子橡皮、七巧板这些经典的八十年代的零食和玩具来召唤大家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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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Life Elsewhere 她乡》

2015年,Dave 和张乐在准备巡演的时候拉我一起写一些新歌,当时张乐也准备离开纽约搬到斯德哥尔摩去,我们就趁她离开之前把这些新歌发展成了一张中文的原创专辑《Life Elsewhere 她乡》。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音乐创作和编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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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给人工智能写了一张专辑

云帆:2017年我和Dave制作了一张回归电子的专辑《R.U.R.》,专辑的主题是想象一个人工智能取代了人类的世界,它们会如何看待人类文明的成败得失?

专辑的名字来自1920年的捷克科幻戏剧《R.U.R.》,机器人(Robot)这个词就来自这个戏剧。里面每一首歌都是一个我们平常关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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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Alpha Go》这首歌,是受到2017年谷歌研发的围棋人工智能战胜柯洁的新闻的启发。我小时候下过围棋,很崇拜这项技艺,那么多古代的棋谱要学,开局怎么开,当时觉得自己的智力是不配学这个运动。

而现在,最顶尖的人类棋手也不配和AI下棋了。资本驱动的科技的极速发展除了会带来一些文化意义的消亡,也会制造很多道德困境,很多人的职业也将被机器人取代,那么这些人生活来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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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R.U.R.》

这张专辑在欧美反响很好,美国围棋协会还写信给我们,要求把我们这首歌的MV包括在他们的新闻简报里,介绍给他们的会员。专辑辑封面也入选了美国插画协会和英国插画协会的年展和年鉴。

2018年我们发行了两首单曲,《Dubalonia Radio International》(《杜巴鲁尼亚国际电台》)和《Public Poet》(《公共诗人》)。

有的歌迷说我们的音乐就是天真中带有一点伤感,我觉得也很有道理。

《Dubalonia Radio International》这首歌旋律很优美但也有点伤感,让我想到大家对于未来和科技的态度。开头和结尾的声音就是我们猫喝水的声音。中间有一段是我去模仿一个八十年代播音员的口音,大家想像一个不同的年代,或是不同的未来,在那里科技是温暖的,而不是令人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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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c Poet》这首歌,是受纪录片《加州打字机》的启发。

Dave写了A段旋律给我听,我觉得很童真。那种心态和感觉,其实大家都有过,但是后来都消失了。我就把B段的旋律写成很鼓舞士气的,打起精神的旋律,我希望大家都能保持那种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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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关系

Dave和云帆:我们是创作上的合作伙伴,也是生活上的伙伴。不旅行的时候我们住在纽约的布鲁克林。

除了一起做音乐之外,平时Dave会处理财务、版税、音乐节联系等管理方面的事情,云帆则负责视觉工作,包括摄影、专辑封面、海报、MV、演出视频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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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养了一只叫“猪黑”的猫,还有很多植物。喜欢看独立电影,各种展览,也喜欢旅行。

我们两个都很喜欢做菜。Dave做早餐,我做晚餐。Dave喜欢做地中海风格的,烤箱烤出来的。我做的菜可能是中国、东南亚的融合菜。我们喜欢品尝各国美食,我们回深圳的时候,把粤式茶楼都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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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我们特别喜欢在外面走路,经常去录奇怪的采样,鸟叫虫鸣、风扇、蒸汽机、排扇、小巷中滚动的空罐声音我们都会录。

几年前我们在马来西亚婆罗洲的森林公园,公的树蜥想吸引母的,会发出一种特别的叫声,我们把它也录下来,后来还写了一首歌给它们。

还有一次在逛伦敦的泰特美术馆里走,云帆逛得腿酸,一边走一边用一个卷起来的海报筒敲自己的腿,刚好走到一个角落回音特别好听,于是我们把这个声音也录下来,用到了《Library Breakin'》(图书馆霹雳舞)这首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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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音乐,喜欢放很多不同的元素在里面,就像美食中的香料一样,这也许可以算是一种“极多主义”——我们喜欢去探索不同的色彩、质感、明暗、层次和平衡,我们愿意感知越丰富、越细腻越好,而不是去简化它们。

我们写歌,很像一个送礼的过程,你把你的心意做一份礼物送给一个朋友、爱人、家人。今后的计划也没什么特别的,继续做音乐,继续写配乐,继续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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