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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未来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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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别等了,信已经寄出去一个多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就拜托我东北的大嫂按照您给的地址去找,根本就没有您说的那个地方,您给的那个东北地址,是不是时间太久您记错了?”

“不,等”,八十二岁的希昂先生躺在监护病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唉,再说了,父亲,六十年了,城市变化太大了,也许以前的那些街道社区都被取缔改名了,又或许,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说到这,希昂先生那布满褶皱的眼角出现两道泪痕,插着氧气管的鼻腔发出一声声哽咽的声音,心电仪上的数值升到了180,许久才降下来睡去,伴在身旁的子孙都在低声抽泣着,时刻准备着那最后的道别。

六十年了,希昂先生,那个圆了又破碎的梦,还抱在怀里吗?

六十年前,还是二十一世纪上半叶,希昂先生还是二十出头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独自从南方来到北方念书,遇到了那个他爱了很久的姑娘,他们很开心很幸福的在一起了三个月,便各自回了老家,一生没再见过一次。

正如后来希昂先生口述“我啊,深知那是幸福啊,但就是因为它太幸福,所以这么多年来,像是一根锯条反复的割着我的心哪”

“生而为人,不必抱歉,但不得不认命啊,那时候觉得,再见是真的可以再见,但没想到,我的后半生,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对啊,不得不认命,两千多公里的距离,世俗的循环,我们谁都逃不过。但缘分对我们好时,我们就迷信它,找许许多多般配的证据,仿佛她此生为我而来,我此生奔她而去,而当说缘分已尽时,我们就痛骂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缘分,何来已尽。

后来希昂先生回忆起来,仍满含热泪,“我是被我自己折磨了一辈子啊,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有没有想过我”

时间回到今天,还是没等到她的消息,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子孙们哭成一团为希昂先生送行,女儿突然发现病历本中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躺在棺材板上

望着木屋的横梁

没有我心爱的姑娘

我便全力奔向死亡

 

希昂先生看着天花板反射的自己摇摇欲坠的病体轻声说道

“希昂,再见”

 

2079年7月25日凌晨,希昂先生因抢救无效病逝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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