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宮斗術懟白人种族主義(九)

中華宮斗術懟白人种族主義(九)

(續上篇)

我選了一個估摸著大家都方便的時間給那臨退休的老員工打電話，問他近況如何？有沒有找到新工作？老闆的倉庫被封閉這幾個月後，何日可以解封？何日可以復工？

他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命案調查雖已結束，倉庫雖已解封，但老闆尚未復工。他在律師的慫恿之下，似乎更有興趣与政府及軍方打官司，現在正忙得不可開交，恐怕還沒有精力組織力量，讓公司恢復生產。

我問：“這是為何？”

他答：“欺負你的那個工頭，你還記得他吧？”

我說：“我當然記得，公司復工恢復生產与他有關系嗎？況且他已經死了。”

他答：“當然有關係拉。他在戰場受過精神刺激和感情創傷，從戰場回來後就一直不正常，醫療機構精神病專家和心理醫生已作出明確的鑒定報告，建議他呆在療養院或精神病醫院由專業人士監護照料為妥。但當時的政府負責人一是不想花這筆錢，二是看他身體強健，四肢粗壯，料他能自食其力，更重要的是，他當時因為一方面被媒體和政府高調宣傳為‘民族英雄’‘國家榜樣’，另一方面政府也想把他塑造為戰場歸來的再就業或創業典範，為了這個‘政治正確’和政治需要，所以政府宁可貼錢補助老闆讓他在企業‘就業’，也決不願意送他去精神病院。試想，戰場歸來的戰斗英雄，卻被關進‘瘋人院’，說什麼這也不是鼓舞士氣激勵新兵上前線當炮灰的典型吧？於是乎，就鑄下了他与警察拼命而被警察集休射殺擊斃的後果。政府的這個錯誤被企業的律師看到了，於是就慫恿老闆暫不復工，而是起訴政府，索取天价賠償。”

我問：“公司索取賠償，然而員工久不開工，生活受困，又怎麼辦？你找到新工作了嗎？”

他又嘆了一口氣：“像我這樣臨近退休的人，既無體力，也無活力，各老闆避之唯恐不及，炒之唯嫌太晚，誰肯要我？所以，人一旦臨近退休，最怕失去工作。但怕什麼就來什麼，所有臨近退休的人都常被老闆挑出來找各种借口辭退，這是資本主義的普遍現象，個人是無能為力的，以故人言‘資本主義國家乃老年人之地獄墳墓’，誠非虛言也。”

我說：“你有經險啊！在我們中國，退休老人有經驗的，常被視為寶貝，被返聘回單位發揮余熱。難道西方國家就不需要有經驗的人嗎？”

他說：“你們是社會主義，以人為本，當然不同；這裏是資本主義，錢為一切萬事萬物之本。為了節約人力，降低成本，自從福特發明流水線之後，資本家們幾乎把所有一切復雜工作都分解成了流水線(他們叫做‘流程’)上無須任何經驗的簡單重復操作。所以，除了當總統，人一旦老了，經驗在這裏等於零。”

我問：“法律不是禁止年齡歧視嗎？資本家若果以年齡大而解雇或不雇用年長員工，何不告他們呢？”

他笑了，但笑聲苦苦的：“你是太‘圖樣圖森破’了。我就是因為曾經告了以前的一個雇主，而且贏了，但從此以後我便上了資本家圈子的黑名單，我去應聘但凡像樣點的工作，人家都要我提交Reference，我正好因為那樁告贏老闆的官司，Reference一直有污點，所以此後很難或者根本無法找到稍微好些的工作，只能在不需要不查證Reference的爛公司或爛老闆間忍氣吞聲，水深火熱，受苦受氣一輩子。”說到這裏，他又問我：“對了，公司寫給每一位員工一份漂亮的‘Reference’，你應該也收到了。怎麼樣？你找到新工作了嗎？”

我暗自慶幸當初沒有走法律道路而是采用宮斗術解決爭端的“英明決策”(否則我將像他一樣，上老闆圈子的黑名單，Bad Reference永遠跟著我，一輩子在職業市場中掙紥於十八層地獄的苦海)，正欲實話實說，告訴他我找到了鐵路公司時薪40幾刀的有工會保護的壟斷行業工作，但話到嘴邊又被我吞了回去。我想，以他現在的“悲慘”狀態，我自己的“好消息”恐怕並不能給他帶來愉快，反而可能會增加他的苦惱和痛楚，甚至引起他的嫉妒之心。我們都是普通人，凡夫俗子小市儈慣了，一般都傾向於嫉妒比自己運氣好的人，而同情憐憫境遇不如自己的人，所以，為了不致我在異國他鄉難得希有的“友誼”不被風吹雨打沒，我還是撒一個“善意的謊言”吧，於是告訴他：“我和你一樣，還沒找到工作。”

果然，“同病相憐”的境遇更容易拉近人的關係，“同病相憐”的人能激發更多的共同話題。

他告訴我，以他一輩子的經驗，資本家和老闆是聯系為一個整體階級對付打工者，無產者和雇用勞動者的，聯系的核心和紐帶就是這個Reference體系。在該體系之下，一個打工者，一旦得罪一個資本家，一個老板，就相當於得罪整個資本家階級和整個老板集團，從此這個打工者在勞工市場上便永無出頭之日。“因此，靠出賣勞動力為生的階級靠單槍匹馬与資產階級斗，無論你用法律斗，武力斗，傳媒斗還是任何方式斗，都猶如一只螞蟻与一群大象斗，就算你贏了，最終結果也是輸的________贏了官司，輸了人生______這叫‘雖勝猶敗’‘雖贏亦輸’。埃！我就吃了這個虧，我的人生就是如此輸掉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