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故土:苏联后裔在新疆 形成俄国人圈子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苏联政府派遣俄罗斯红军进驻新疆伊犁，向中国工农红军提供军事支援。一群年轻的女战士在这里经历了战争、和平，却一直没有重返故土，而是把根和血脉留在了中国。如今，这些战士的后裔们在新疆形成了一个俄罗斯人圈子，在先祖们战争过的地方继续生活。摄影/王晴 编辑/邹怡 腾讯新闻《活着》栏目出品



拉丽莎在自家院中，她今年69岁，生活在新疆伊犁，平时除了照顾生病卧床的丈夫，拉丽莎还喂养了两只猫和两条狗。拉丽莎一生没有生育，和同为俄罗斯人的丈夫收养了一名中国女孩。



拉丽莎深深地亲吻着母亲的照片，她的母亲阿厉山德罗娃1913年出生于莫斯科，毕业之后毅然投身革命，1933年和丈夫一起带着很小的孩子，作为军医被派来了中国。



年轻的布尔什维克女战士。她们离开家乡的时候刚刚二十出头，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穿上军装个个英姿飒爽。在残酷的战斗中，有的姑娘失去了年轻的生命。有的姑娘收获了跨国爱情，但又被无情的战火摧毁。



阿厉山德罗娃加入中国籍证书，战争夺走了她两任丈夫的生命，其中第二任丈夫是一名中国军官。在战争面前，个体的命运，并不受自我操控。



在新疆伊犁还有许多像拉丽莎一样的俄罗斯红军后代，他们自发形成一个独立的生活圈。拉丽莎的朋友彼得罗这天携教友同胞来探望拉丽莎丈夫，祈祷他早日康复。



彼得罗与父亲亚历山大在家中。彼得罗是红三代，爷爷是苏联红军烈士，现在他负责街区里东正教堂管理工作。



为了方便教堂的工作，彼得罗一家就住在教堂院落的平房中，这里也成为同胞们经常相聚畅聊的地方。



这所东正教堂教堂位于伊宁市六星街区，最早始建于清朝，但在历史的变革中被摧毁。2003年，在众多俄罗斯后裔的呼吁下，中国政府协助他们重建了这个教堂。街区内还居住着有多个民族，包括汉族、维吾尔族、回族、哈萨克族等。



父亲是天津人母亲是俄罗斯人的伊万，今年八十岁，会说俄语汉语维语哈萨克语，流浪歌手的生涯，磨砺出他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晚年，他住在福利院，仍然为孤寡老人们弹琴唱歌，无忧无虑。



休息日，苏联红军后裔们来到教堂礼拜，礼拜中亲吻主的画像是重要的仪式。



拉丽莎打开俄罗斯文的《圣经》，其实她也会中文。这些革命后裔，基本都同时精通中俄两种语言。



彼得罗在教堂点燃油灯，当时教堂重建好后，同胞们推选了彼得罗来做教堂司职人员，因为他不仅有着纯粹的俄罗斯血统，并且为人善良，热衷慈善。



彼得罗在诵读《圣经》，他正在为取得神父资格而努力学习和造福教徒信众。



伊犁的俄罗斯人墓园紧邻着教堂，墓园看守人亚厉山大，从小热爱音乐，十五岁开始收藏手风琴，目前已收藏三十多个国家，八百多个手风琴，品种最多的还是俄罗斯制作的老琴，借此以抒发思乡之情。



在墓园中，来祭奠的拉丽莎拥抱亲吻着同胞姐妹。1999年，阿厉山德罗娃那年86岁，走完了这一生。曾经的战火硝烟，生活磨难也随着苏维埃世界完结而告终。阿厉山德罗娃曾得到过政府重返俄罗斯的机会，但她说，我的两任丈夫躺在这片土地上，我就留在中国。



菲多斯娅女士和中国丈夫姜树科之墓。通常后裔们会按照双方传统习俗立碑铭文，父亲的墓碑上刻着中文，母亲则是俄语。



拉丽莎和彼得罗父子祭奠母亲和先烈。这里埋葬的人们，起初离家的时候并不知道再不能回故乡，最后，中国成为了她们新的故乡。



彼得罗站在教堂屋顶望向远方，视野前方便是墓地与他和同胞们所生活的城市。这些把中国当做家的俄罗斯人说，“我们在教堂旁和墓园里种着丁香、紫薇，春夏时，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味，我们来到这里相聚，来到这里思念母亲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