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公民在非洲被判14年监禁

马拉维利旺德国家公园的黑犀牛。 FRANK WEITZER/AFRICAN PARKS, VIA ASSOCIATED PRESS

每一年，都有数以百计的偷猎者因为在非洲杀害大象、犀牛、穿山甲和其他动物而被捕。然而问题仍然存在，因为马上会有铤而走险的狂徒接替那些被关在监狱里的人。另一方面，高级罪犯——那些真正推动国际非法野生动物贸易的人——几乎总是逃避法律制裁。

支持非洲动物保护项目的非营利组织大象危机基金(Elephant Crisis Fund)打击野生动物贩运部门负责人杜杜·道格拉斯-汉密尔顿(Dudu Douglas-Hamilton)说，与坦桑尼亚、莫桑比克和赞比亚接壤的非洲南部国家马拉维曾因这种执法不力遭受折磨，并成为“南非洲最大的野生动物贩运中心之一”。

但当地为解决偷猎和贩运问题而所做的重大而切实的努力如今正在取得回报。马拉维有望树立一个供其他非洲国家效仿的榜样。

9月28日，该国首都利隆圭的一名法官判处林云华（音）长达14年的监禁，他此前已被判犯有多项罪名：持有和交易犀牛角以及洗钱。调查人员说，在马拉维变成野生动物犯罪热点的过程中，48岁的中国公民林云华发挥了核心作用。在服完累计徒刑后，他将被驱逐回中国。

马拉维已成为野生动物犯罪分子的低风险、高回报之地。但近年来，它已加强对此类犯罪的重视。2017年，政策制定者修改了该国的野生动物立法，使其成为非洲各国的野生动物法中最严厉的立法之一。在以前，大多数捕猎野生动物的罪犯即使被起诉，也只是处以40美元的罚款。现在，检察官对违法捕猎大象和犀牛的定罪率为91%，有90%的罪犯服刑，平均刑期为四年半。自2017年初以来，没有辑获过与马拉维相关的国际象牙走私。

伦敦非营利组织环境调查机构(Environmental Investigation Agency)总干事玛丽·赖斯(Mary Rice)说，许多因素推动了这一转变，包括国际压力、国家打击腐败的努力、对解决野生动物犯罪的更大支持以及更具战略性、以情报为主导的贩运网络调查。

“这种办法已经被用来对付许多人，林云华只是其中之一，他因此被逮捕、起诉和定罪，”赖斯说。“这绝对不是昙花一现。”

身穿红色上衣和连帽衫的林云华因多项罪名被判刑14年。他的罪行将马拉维变成野生动物犯罪热点。

林云华的判决是一次重大胜利——他是马拉维迄今为止被起诉的级别最高的野生动物罪犯，也是非洲范围内少数几个被绳之以法的同级别人士之一。参与此案检控的律师之一安迪·卡翁加(Andy Kaonga)在法庭上听到审判时说，他感到“欢欣鼓舞”。

“对于马拉维来说，这表明没有无法打倒的犯罪，”卡翁加说。“金钱救不了你，腐败实际上能给你带来的东西是有限度的。”

中国驻马拉维大使馆没有回应有关此案的问题。

林云华集团的其他18名成员——包括四名近亲——也因持有象牙、穿山甲鳞片、犀牛角、非法枪支和爆炸物等罪行被起诉。此外，林云华的女儿和另一名涉嫌同伙已被指控洗钱。

林云华的许多合作者是中国人，但他也与一些马拉维人密切合作。一名名叫亚伦·戴森(Aaron Dyson)的男子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目前因持有和交易象牙而被判入狱15年。

“你看到的是一整个由中国人主导的网络正在被捣毁，”道格拉斯-汉密尔顿说。“这是野生动物的巨大胜利。”

马拉维警方于2015年初开始调查林云华的网络。2017年12月，在林云华的妻子和女婿从一名赞比亚籍人士那里购买象牙时，马拉维警方抓获并逮捕了他们。然而，林云华继续逃避侦查，其家人的案子被搁置。

2019年5月出现重大突破，警察拦下林云华的司机，在他的汽车后备箱里发现了三只活穿山甲。当他们对司机问话时，林不停地打电话，留下语音留言，“你在哪里？”卡翁加说。“他想吃穿山甲肉，也正是这个给他带来了麻烦。”

这让警方有理由同时突击搜查林云华在利隆圭的几处商业和住宅物业。嗅探犬带他们找到象牙、穿山甲鳞片、犀牛角碎片和非法枪支。他们逮捕了一些人，包括重新逮捕林云华的妻子和女婿。但林云华却不见踪影。

几个月后，警方根据情报去到该市一处封闭的宅邸，在那里找到了林云华。“他试图翻墙逃跑，”卡翁加说。

林云华最终被捕后，卡翁加和他的同事开始立案。他们将林云华家中的犀牛角送到南非比勒陀利亚大学(University of Pretoria)的实验室进行基因分析。测试显示，这些犀牛角来自五只动物，其中一只于2017年在马拉维的利旺德国家公园被偷猎。除了遗传学证据外，杀死利旺德犀牛的偷猎者作证说，他将犀牛角卖给了林云华。

庭审过程中，林云华一度气急败坏地冲向卡翁加，但被制服。“他大喊大叫，‘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已经抓了我全家！’”卡翁加说。

就起诉野生动物罪犯而言，林云华的定罪“可能是非洲发生的最重大的案件”，野生猫科动物基金会(Wildcat Foundation)会长罗杰·施利凯森(Rodger Schlickeisen)说。该基金会位于得克萨斯州，是一家专注于非洲动物保护的非营利组织。

“非洲国家过去没有对身为其他国家公民的大型国际野生动物贩运者执法，这是一段不幸的历史，”施利凯森说。“对林云华的起诉、定罪和判刑是马拉维向前迈出的重要一步。”

赖斯说，对林云华及其同伙的严厉起诉向其他罪犯发出了一个强烈信息，即马拉维现在非常重视野生动物贩运问题。她还说，这样一来，林云华的犯罪组织被清除而留下的空白，将不会轻易被另一个犯罪组织填补。

马拉维公园和野生动物部主任布莱顿·库姆切德瓦(Brighton Kumchedwa)表示，现在人们希望其他国家将从马拉维的例子中看到，摧毁犯罪网络是可能的。“我们希望鼓励非洲及其他地区的其他人采取同样的立场。”

“马拉维不再是犯罪头目的游乐场，但我们不想只是创造了一次转变，”库姆切德瓦继续说道，只会让犯罪分子将生意转移到其他非洲国家。“我们希望彻底处理野生动物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