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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想到 孙辈五人都在国外

Fri Feb 12 2016 12:01:27 GMT-0800 (Pacific Standard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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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我家的三子两孙,摄于陕西咸阳街头。作者供图)

 

我们家有三个儿子和五个孙儿、孙女。他们的出生和成长都和当时的形势和社会状态息息相关。

老大出生于1960年底。当时正是“大跃进”后的困难时期,他幼儿时没有喝过奶,没有吃过蛋,肉也很少见。62年春节,我们夫妻俩可以领到一把糖,一共十来粒,全是黑呼呼的糖块,我们全部给孩子吃了,他舔得很得劲。由于工作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经管孩子,曾把孩子送到农村,请一位老大娘照料近一年,我们经常星期天步行十几里去看他。孩子6岁时,文革开始,红卫兵从他嘴里套话,拉住问他:“杨伯伯(当时是校长,平时喜爱孩子)是什么人?”孩子回答“是好人。”于是我们俩又增添了一条罪状。

老二是64年生的,市场的供应比起前些年好一点。凭孩子的出生证,可以买到一斤鸡蛋,买过就盖上“鸡蛋已供”的印。这张出生证我保存多年,在老二四十大寿时交给他作为纪念。64年正全国范围开始搞“四清”“五反”的社教运动,我们夫妻俩因为是学校里的业务骨干,被认为是“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黑干将”,要经过批判、斗争才能“下楼”。因此我们情绪低落,无心管孩子,老二的健康和教育比起老大就差得多。

1966年文革开始,正是老大开始上小学的时候。当时的方针是“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因此他小学、中学都只上了5年。十年都在运动中度过,开过数不清的批判会、斗争会、公审会,毛选讲用会,平时要学工、学农、学军,年年要支援三夏、三秋,送肥(其实是城市的垃圾)下乡,去农村学大寨,土地搬家,1977年初下乡插队去战天斗地,事先我们要他勤练拉二胡,以便到生产队能派上用场。老二70年开始上小学,争当“红小兵”,到街上擦栏杆,捡废纸,做好事。一直混到文革结束,直到1978年上了高中才有点认真学习的气氛。恢复高考后,老大、老二经过苦读备考,分别在78年、81年进了大学。

老三是1973年生的。当时处于文革斗批改阶段,群众整天喊喊口号,时不时上街庆祝最新最高指示发表,反复朗读和讨论两报一刊的社论。成天就是领着学生劳动、开会,教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英文初中读两年,高中再从ABCD开始。大部分学生心都不在学习上,教师们看起来忙忙碌碌,实际上没有什么事。这时很多人就忙着生娃。老伴很想要个女儿,我们虽已过了不惑之年,也投入造人运动。产后护士抱着老三祝贺我们,说是个儿子。老伴叹了口气,令护士摸不着头脑。

老三出世后的条件比前两个好一些。他从小每天有一个鸡蛋吃,他还不爱吃,要哄着他吃。上小学已经没有“红小兵”,而是看做了多少好事,名字后面贴了多少朵小红花。他89年高中毕业,大学头两年还不收学费,接下来和世界接轨了,开始收学费,每学期100元,不算多。毕业后在研究所工作了几年,2000年他来到加拿大“洋插队”,过了一年,把妻子也办了过来。我们老两口先是访问,过了几年办了移民。

2004年老三家喜得千金,从小以加拿大方式抚养。学前班开始培养看书,一天一本,开始时没有文字,都是图画,慢慢出现几个词,到现在小学6年级,已经能看五百多页的大部头。她每天回来没有国内那种要忙到深夜的作业,但是几乎天天要参加游泳、体操、钢琴、跳舞、Girl Guard等等活动,家长天天要送要接。星期六要上中文学校,现在中文会读不会写。一有空就抱着Ipad, 爱看其中的厨艺节目,自己也有板有眼地在家里学着做,还录了像上了学校的节目,她的志愿是当戴白高帽的厨师。

他们家的老二是个小子,2013出生。现在不到三岁,显得聪慧异常,成天摆弄玩具汽车,家里有近百辆大小汽车。他能熟练地报出各种汽车牌名,坐在爸爸车上,看见旁边开过的车,不停地用英文、中文喊马自达,雪菲来,丰田,尼桑,道奇,福特,通用等等,如数家珍。听他爸爸讲过“乌鸦喝水”的故事,他就会嗲声嗲气地复述,能多次穿插运用“然后呢”作为语气的转换语,听得我们哈哈大笑。

2015年春,老三媳妇又有喜了。他们两口子认为,我们家有三兄弟,媳妇家有哥有姐,也是三个孩子,他们在加拿大有条件多生,何乐而不为?我们国内的两个孩子听到消息,也只是羡慕,他们以前想生而不准生,现在放开了,他们也过了50了。到了年底,孩子降生,又是个男孩。这样老三家里一女两男,成了五口之家。我们也就有了三个孙儿、两个孙女。

我们国内的大孙女大学毕业后来到美国加州大学的圣塔芭芭拉分校读研,大孙子高中毕业后去西班牙留学,加上加拿大的三个孙儿、孙女,我们五个孙子辈都在国外,这也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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