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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宗欠薪官司引發的血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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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宗欠薪官司引發的血案(五)

-------一個卡車司機的手記(五)

“……”我竟然語塞,啞口無言,“你繞天繞地繞一大圈,沒想到真能讓我理曲詞窮。你口才那麼了得,不當律師,太屈才了!”

偵探說:“哎呀!我也不是有意這麼繞你。我自己是學法律的,我知道法律的作用其實很有限,它能解決的問題和能辦到的事,很多時候還不如一聲狗叫。西方社會把法律推到至高無上的地位,中國人很多也篤信了,以為法律萬能,其實是誤解。”

我告訴他,有一位讀者剛剛發表評論,勸告我說,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相信我听了你的話已經釋懷了,你說,披著“神聖”光環的法律對於低端人口確實沒什麼鳥用嗎?

他說,“我們過去學法律理論,教科書上說‘法律的本質是階級壓迫的工具’,當時只是為應付考試而背誦這句話。後來混社會,實踐中一看,確實如此,一點不假。就算在加拿大這樣社會主義特徵明顯的資本主義國家,其法律及從業人員,包括我在內,性質上都是資本家壓迫工人的機器,沒有例外。”

“你的說法我深有同感,真的是‘於我心有戚戚焉’。過去背誦《資本論》的腳注‘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象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這些話,學生時代只是為了考試,但現在在資本主義真實世界中一體驗,才發現說得千真萬確,一百五十多年過去了,仍然如此,四海皆準。”

我們越說越來勁,越說越投機,竟然有相識恨晚之感。

我感覺,我們都有互相見上一面的沖動,但最後誰也沒有主動提出邀請。

然後他問我,既然在這裏那麼悲慘,有沒有想過像網上很多人罵的那樣:“滾回中國去”?

“滾回中國去?”我以為自己听錯了,“要是連你這個法律工作者都這麼說,加拿大還有什麼人權可言?”

他說:“你說對啦!就是這麼回事。在西方法治國家,你有背後咒罵總理,私下嘲諷總統的權力,但是你沒有喊累叫苦的權力。你要忍不了資本家的壓迫,受不了資本社會的苦楚,立馬就會有人喊你滾蛋。”

我說,這恐怕不對吧!封建社會的司馬遷都說:“天地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極,未嘗不呼天也,慘痛愴怛,未嘗不呼父母也”。加拿大號稱“自由世界”,總理和政客們處處時時捍衛別國的“人權”,難道自己國家的法律反而連低端人口呼天呼地,叫累叫苦,喊爹喊娘的基本人權都不保護嗎?那法律還維護什麼公平呀?

他說,西方法制社會的風俗:勞苦倦极,建議叫耶蘇,不提倡呼天地;疾痛慘怛,推薦去跪神父,不可以喊爹娘。

我說,神父和耶穌有用嗎?我不指望他們能幫我討要回工資,如果能拿回罰單就謝天謝地了。沒有罰單,我就無法交罰款,駕照就會吊銷,以後就沒有辦法找工作,這是大事。

他說,我們中國人呼天地,喊爹娘,拜祖宗,幾千年了,有用嗎?洋槍洋炮一來,最後還不是靠馬克思主義救了中國。現在我們背井离鄉,移民他國,我們祖宗只有一句話說對了,就是“人离鄉賤”,“入鄉隨俗”。這裏的主流信仰就是耶穌,我們這些喝狼奶長大的,不徹底洗腦就不能融入這裏的社會。

我問他,猶大是好人還是壞人?他說,當然是壞人了。我說,我們已有信仰的人,背叛原有信仰,不成猶大了嗎?我要是耶穌,我恐怕也不會接納賣主求榮的猶大吧?

我感覺這樣胡侃下去,事情終究辦不成,於是找理由結束對話,想辦法拿回罰單。

我先去了ICBC,那裏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那是外省罰單,要過了Dispute期限,法庭定案他們才會有檔可查,現階段他們也沒辦法。

看來只能打電話給開罰單的艾省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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